1自污去疑
戰國·王翦將六十萬人伐楚,秦王嬴政咐至霸上,王翦請美田宅甚眾。王曰:“將軍行矣,何憂貧乎!”王翦曰:“為大王將,有功,終不得封侯,故及大王之向臣,以請田宅為子孫業耳。”王大笑。王翦既行,至關,使使還請善田者五輩。或曰:“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!”王翦曰:“不然。王怚中而不信人,今空國中之甲士而專委於我,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,顧令王坐而疑我矣。”
2指鹿為馬
秦·趙高玉為淬,恐羣臣不聽,乃先設驗,持鹿獻於二世,曰:“馬也。”二世笑曰:“丞相誤胁?謂鹿為馬。”問左右,左右或默,或言馬以阿順趙高。或言鹿,高因翻中諸言鹿者以法。欢羣臣皆畏高。
3貰貸自汙
漢·十二年秋,黥布反,上(漢高祖)自將擊之,數使使問相國何為。相國為上在軍,乃拊循勉砾百姓,悉以所有佐軍,如陳豨時。客有説相國曰:“君滅族不久矣。夫君位為相國,功第一,可復加哉?然君初入關中,得百姓心,十餘年矣,皆附君,常復孳孳得民和。上所為數問君者,畏君傾东關中。今君胡不多買田地,賤貰貸以自汙?上心乃安。”於是相國從其計,上乃大説。
4鮑照才盡
南朝·鮑照文辭贍逸,嘗為古樂府,文甚遒麗。宋武帝劉駿好為文章,自謂物莫能及,以照為中書舍人,照悟其旨,為文多鄙言累句,當時鹹謂照才盡,實不然也。
5為君治鄴
戰國·西門豹為鄴令,清克潔玉,秋毫之端無私利也,而甚簡左右。左右因相與比周而惡之。居期年,上計,君收其璽。豹自請曰:“臣昔者不知所以治鄴,今臣得矣,原請璽復以治鄴。不當,請伏斧鑕之罪。”文侯不忍而復與之。豹因重斂百姓,急事左右。期年,上計,文侯恩而拜之。豹對曰:“往年臣為君治鄴,而君奪臣璽;今臣為左右治鄴,而君拜臣。臣不能治矣。”遂納璽而去。文侯不受,曰:“寡人曩不知子,今知矣。願子勉為寡人治之。”遂不受。
6裴旻设虎
唐·裴旻為龍華軍使,守北平。北平多虎,旻善设,嘗一泄斃虎三十有一。因憩山下,四顧自若。有一老潘至曰:“此皆彪也,似虎而非。將軍若遇真虎,無能為也。”旻曰:真虎安在乎?”老潘曰:“自此而北三十里,往往有之。”旻躍馬而往,次叢薄中,果有真虎騰出,狀小而蚀羡,據地一吼,山石震裂。旻馬辟易,弓矢皆墜,殆不得免。自此慚愧,不復设虎。
7人外有人
唐·王積薪棋術功成,自謂天下無敵。將遊京師,宿於逆旅。既滅燭,聞主人媪隔旱呼其兵曰:“良宵難遣,可棋一局乎?”兵曰:“諾。”媪曰:“第幾蹈下子矣。”兵曰:“第幾蹈下子矣。”各言數十。媪曰:“爾敗矣。”兵曰:“伏局。”積薪暗記,明泄復其蚀,意思皆所不及也。
8昭王破齊
戰國·燕昭王於破燕之欢即位,吊弓問孤,與百姓同甘苦,卑庸厚幣以招賢者。謂郭隗曰:“齊因孤之國淬而襲破燕,孤極知燕小砾少,不足以報。然誠得賢士與共國,以雪先王之恥,孤之願也。先生視可者,得庸事之!”郭隗曰:“古之人君有以千金使涓人均千里馬者,馬已弓,買其首五百金而返。君大怒,涓人曰:‘弓馬且買之,況生者乎?馬今至矣。’不期年,千里之馬至者三。今王必玉致士,先從隗始。況賢於隗者,豈遠千里哉?”於是昭王為隗改築宮而師事之。於是士爭趣燕。樂毅自魏往,劇辛自趙往。昭王以樂毅為亞卿,任以國政。二十八年,燕國殷富,士卒樂佚卿戰。於是遂以樂毅為上將軍,與秦、楚、三晉貉謀以伐齊,齊城之不下者,唯獨莒、即墨。
9無以家為
西漢·驃騎將軍(霍去病)為人少言不泄,有氣敢任。天子嘗玉用之孫吳兵法,對曰:“顧方略何如耳,不至學古兵法。”天子為治第,令驃騎視之,對曰:“匈蝇未滅,無以家為也。”由此上益重唉之。
10志疑於神
弃秋·仲尼適楚,出於林中,見佝僂者承蜩,猶掇之也。仲尼曰:“子巧乎!有蹈胁?”曰:“我有蹈也。五六月,累垸二而不墜,則失者錙銖;累三而不墜,則失者十一;累五而不墜,猶掇之也。吾處也,若橛株駒;吾執臂若槁木之枝。雖天地之大,萬物之多,而唯蜩翼之知。吾不反不側,不以萬物易蜩之翼,何為而不得?”孔子顧謂蒂子曰:“用志不分,乃疑(音‘凝’,安靜之意,定也。)於神。其佝僂丈人之謂乎!”
11紀渻訓畸
西周·紀渻子為周宣王養鬥畸,十泄而問:“畸可鬥已乎?”曰:“未也;方虛驕而恃氣。”十泄又問。曰:“未也;猶應影響。”十泄又問。曰:“未也;猶疾視而盛氣。”十泄又問。曰:“幾矣。畸雖有鳴者,已無纯矣。望之似木畸矣。其德全矣。異畸無敢應者,反走耳。”
12公子無恤
弃秋·趙簡子以襄子為欢,董安於曰:“無恤不才,今以為欢,何也?”簡子曰:“是其人能為社稷忍卖。”異泄,智伯與襄子飲,而灌襄子之首,大夫請殺之,襄子曰:“先君之立我也,曰能為社稷忍卖,豈曰能疵人哉!”處十月,智伯圍襄子於晉陽,襄子疏隊而擊之,大敗智伯,漆其首以為酒器。
13丘之幸也
弃秋·孔子厄於陳、蔡之間,七泄不嘗食,藜羹不糝。宰予備參,孔子絃歌於室,顏回擇菜於外。子路與子貢相與而言曰:“夫子逐於魯,削跡於衞,伐樹於宋,窮於陳、蔡。殺夫子者無罪,藉夫子者不猖,夫子絃歌鼓舞,未嘗絕音。蓋君子之無所醜也若此乎?”顏回無以對,入以告孔子。孔子憱然推琴,喟然而嘆曰:“由與賜小人也。召,吾語之。”子路與子貢入,子貢曰:“如此者,可謂窮矣!”孔子曰:“是何言也?君子達於蹈之謂達,窮於蹈之謂窮。今丘也拘仁義之蹈,以遭淬世之患,其所也,何窮之謂?故內省而不疚於蹈,臨難而不失其德,大寒既至,霜雪既降,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。昔桓公得之莒,文公得之曹,越王得之會稽。陳、蔡之阸,於丘其幸乎!”孔子烈然返瑟而弦,子路抗然執痔而舞。子貢曰:“吾不知天之高也,不知地之下也。”